张君德、刘奉二人,闻听徐克展之言,二人站起身来。徐克展—见,说:“二位老弟,休要莽撞,眼时去不得。别说你我三人,就有三万人,也难杀熊道台的举家!那时被他知觉,反为不美。此时天气才黑,莫若等夜静更深,你我带兵刃,暗地而去,越墙而过,溜进内院,拨门而入。如此而办,方能有成。二位老弟,还有一件事情:道台手下,有一名长随,名唤吴连升,身上也有点武艺,今年二十四岁。他也赖着算是官亲,皆因他姐姐给熊恩绶做二房,故此他才在内院东厢房住着。未杀熊道台,先杀了这个狗男女,省得他出来,又要多事。”张君德、刘奉二人闻听,说:“此话有理。”
他三人,说话之间天将晚,段家小厮秉上灯。汪氏早备酒共饭,一齐归座饮刘伶。张、刘并不闹客套,三个人,酒不多饮是实情。登时饭完家伙撤,忽听外面定了更。眼下就杀熊恩绶,三人齐出院当中。他大家,不多一时出屋内,望上看,克展、张、刘吃一惊:一轮明月清又亮,好似白昼一般同,行刺就如将贼作,明月当空怎敢行?克展不由一声叹,眼望张、刘把话云:“你我三人失检点,忽略这件大事情。昨日晚上盂兰会,今日晚,玉兔精足分外明。想是文经该如此,狗官不该丧残生。”说话之间锣两棒,路上断绝人往行。三人正在为难处,真奇怪,一片乌云把月蒙,霎时恰似黑锅底,淋淋漓漓带雨星。徐克展,张、刘一见心大悦,满面添欢长笑容!
列位明公,这件事也是个天意该当如此。徐克展等三人,要杀熊道台的举家,好救段文经,正愁着明月当空,不敢前去,忽然间来了一块乌云,把一轮明月掩住,霎时间阴得好像黑锅底一般。徐克展、张、刘三人一见,心中大悦,并不怠慢,连忙都将长衣脱去,每人都穿上绑身小袄,一条线带杀腰,靴子脱下,换上薄底快靴,足青布的单套裤,手巾勒头,每人各找钢刀一口,暗藏身边。诸事已毕,徐克展眼望汪氏讲话。徐克展,眼望汪氏尊“嫂嫂,仔细留神听我云:我们去把官衙进,你们收拾莫消停。等我们,杀官救哥出牢狱,咱们一齐好出城。”汪氏回答说“知道,不用妹夫细叮咛。杀死狗官将仇报,就死黄泉也闭睛! ”徐克展,一同张、刘往外走,小厮随后开放门,送出三人将门闭,小厮进去不必云。再讲张、刘、徐克展,各把钢刀带在身。一直径奔后街上,耳目分外留上神。穿街越巷来得快,径奔道台他衙门。他三人,路见不平行此事,要杀贪官把帐清。三人一路不敢慢,唯恐人听走漏风。一里之遥来得快,瞧见公衙眼下存。只听里面更鼓响,铜锣连打整三声。三人走至墙根下,侧耳留神仔细听。寂寞无声人睡定,后来又,细听堂鼓打不鸣。徐克展,悄言低语来讲话:“二位老弟仔细听,趁此夜静无人晓,你我快些进衙中。就从此处月墙过,这是箭道少人行。”张、刘二人说“有理,徐哥之言理上通。”三人说罢不怠慢,“嗖嗖嗖”,纵在墙头上面存。轻轻跳在流平地,蹑足潜踪往里行。这是天意该如此,道台衙门土变红。三个人,连忙就将箭亭上,一旁穿过又前行。绕过书房朝东拐,二堂穿过到宅门。三人站在宅门外,侧耳向里细留神。听够多时无动静,徐克展,悄语低言把话云。
徐、刘、张三人,在宅门以外听够多时,里边并无一点动静,全都睡熟。徐克展低言向张、刘二人讲话,说:“咱们进去,须得先奔东厢房,先杀了长随吴连升,然后再杀贪官,方保无事。若不然,进去先杀贪官举家,惊醒吴连升,他必出来动手,那时反倒误事。”刘、张二人闻听,说:“此话有理,事不宜迟,咱就进去动手!”
他三人,说罢之时不怠慢,一齐越墙进宅门。俱各钢刀擎在手,来到那,东厢房外站住身。侧耳留神听详细,只听房内打呼声。徐克展,听够多时不怠慢,走上前去手推门。也是长随该命尽,前生造定刀下坑。门并无关是虚掩,心中想:谁敢胆大偷官亲?书里言明不多叙,单表克展姓徐人。甩手一推门开放,三人俱各进屋中,赶上呼声着刀剁,长随一命赴幽冥。这正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明。三人房中摸一遍,除死并无有活人。这才转身向外走,要杀能杰把恨伸。走至门前用脚踹,心中想:杀了长随不怕惊。“ 喀嚓”一声门踹掉,徐克展,手举钢刀闯进门。留下张、刘在外守,克展一人去行凶。他知公子睡觉处,到床前,伸手来抓色大的人。
马快徐克展,先杀了会武艺的长随,心中不怕咧,故此厢房踹门,门外留下张君德、刘奉把守,恐怕有救应。且说公子熊杰,刚然睡着,忽听门响,惊醒向外一看,影影绰绰,见一人手提钢刀,直奔他来。说声“不好!”往床后一滚,早叫徐克展一伸手,揪住咧!说:“我把你这色大的狗子!你往那里走!仗你父的官威,强要霸有夫之女,今日狭路相逢,管叫你有威难使!”言罢,手起一刀,将人头剁下,一松手,死尸倒在床上。这时候,把个小内厮惊醒,吓得说不出话来咧!就像杀猪的一般,徐克展一见,怕的是他嚷出来,反倒不好,回手一刀,将小内厮来祥也杀咧。
在位明公想理,徐克展踹门而入,又搭着小内厮哭嚷,这个响动也就不小咧。因此才上房中惊醒道台,熊恩绶打梦中就惊醒,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