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泼皮马快反遭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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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进德州,就遇德州的二衙陈工。这陈二衙大名去给道台作过生日,徐克展又送过二衙陈工,所以他认得大名道的马快徐克展。

闲言不表。单说德州的二衙陈工,在后挡车中,由车窗之中往外观瞧,则见那茶馆子的门前,站立一人,黑面目,身高五尺,年纪不过二十七八。仔细又看,不是别人,正是大名府道台衙门的马快徐克展。陈二衙一见,吃了一惊,腹内说:“他同皂头段文经杀了大名府的熊道一家七口,半夜逃走,保定府总督刘大人将此事奏明皇爷,皇爷的龙心大怒,一道旨意与刘大人:‘会同古北口提督阎大人,务必要将匪逆段文经等拿住,朕当御审。’这如今各州府县,画影图形,捉拿他等。再者,还有保定府刘大人的告示写的明白,上写着:‘有人拿住段文经,赏银三千两;拿住徐克展、张君德、刘奉,赏银一千两;报信者,赏银五十两。’不料,他如今现在德州城内。我今派人将他拿住,岂不是一件功劳美差?”

这陈工车内心打算,要拿克展把功擎,腹内说:“此人在大名当过马快,捕盗拿贼大有名。他的本事我知道,一人能挡许多兵。德州城,虽有兵丁与衙役,却是寻常一数同。指望他们拿逆匪,依我想来未必能。这如今,轻举妄动他惊走,再要拿他枉费工。”陈二衙,思想之间来得快,自己衙门眼前存。来至滴水将车下,迈步翻身往里行。一直径把书房进,太师椅,坐下二衙叫陈工。长随忙把茶来献,县丞用过接去盅。陈二衙,低头思想时多会,忽然一计上眉峰,说道是:“必须如此这般样,徐克展,保管中我计牢笼!”二衙想罢不怠慢,眼望长随把话明:“你快去,速传快头王文左,书房陈某有事情!”长随答应翻身去,不多时,快头前来见县丞。陈二衙,座上开言把王头叫:“俯耳来,要你留神仔细听。”王文左闻听不怠慢,走至那,县丞跟前侧耳听。陈二衙,“嘁嘁喳喳”说了几句,快头答应口内哼。他又说:“事不宜迟急速去,照言而办莫消停。”文左翻身往外走,陈工等候在衙中。按下县丞书房内,再把那,徐克展明上一明。

且不说德州陈二衙定计,再说那大名府道台衙门马快徐克展。自从在大名府,与他那大舅皂头段文经,还有两个衙役张君德、刘奉因抱不平杀了熊道台一家七口,被官兵擒拿,将他等赶散,徐克展他就跑到山东地面,德州城内茶馆子内,挑水做苦工活。他扮了负苦贫人,且先耐时。

这一天正然挑水,挑着两桶水,打南往北走。迎面来了一人,年有三十多岁,朝南而走,眨眼之间,与徐克展走了个对头。徐克展挑着两桶水,往西一躲,这个人往西一躲;徐克展往东一躲,这个人也往东一躲。事逢凑巧,不偏不歪,正正儿的碰在徐克展前头那一桶水上面,将水全都碰洒咧!徐克展还未讲话,那个人他倒不依咧,把眼一瞪,说:“我把你这个瞎眼的,也有挑着水往你爹身上走的?洒你爹一身水,这是怎么说!你今得与我吹干了,要不是我把你狗日的眼挖了!”众明公想理,这是成心要怄气不是?谁知道徐克展并不动气,反倒讲话。

徐克展,满面带笑来说话,他把那,“大爷”连连尊又称:“并非是,在下成心把你老来碰,皆因为,躲闪不及是真情。”徐克展言词还未尽,那人闻听骂一声:“有你这瞎眼王八蛋,竟意儿,拿桶碰你的独祖宗!别说你,茶馆挑水一穷汉,就是那,州尊欺我也不能!”骂着骂着动手打,扬起巴掌往脸上扔。克展并不肯动气,皆因他身有罪名。瞧见那,巴掌临近忙躲闪,那个人,一个嘴巴竟打空!使得他,一溜歪斜好几步,“咕咚”栽了个倒栽葱!鼻子嘴脸全抢破,爬将起来眼圈睁,顺手操起水扁担,照着克展下绝情。马快一见不怠慢,忙用胳臂把扁担迎,只听“吧”的一声响,挑水扁担起在空。震得那人两手木,忿得他大骂不绝声。二人正在打闹处,从北边,又来公人整四名。

徐克展与那一个人在打闹之间,从北边又来了四五个人。马快徐克展举目一瞧,看光景,俱是公门的打扮。不多一时,走至他们俩的跟前站住。内中有个人就问,说:“你们二位为何打闹?”那一个人还未开口,徐克展先就讲话:“众位有所不知:方才在下挑着一担水,打南往北走,他打北往南走。我们俩刚然行至一处,他将在下的水,全都碰洒,他倒不依,张口就詈,举手就打。众位爷们想理:谁是谁非?”徐克展言还未尽,忽听那四人之中,有一个麻子脸的,就望那一个不依说:“朋友,你这不算欺负人家?你将人家水碰洒,人家不说什么,你倒不依,张口詈,举手打,欺负人家是外乡人,你仗着什么?你这字号,有多大?”那个人闻听这个差人之言,把两眼一瞪,说:“问你是怎么着?莫非你这个意思,替他拔闯,你还不依?我把你这个惯说瞎话、关东的卯孙,根半腿的亮杆秃子日的,太爷今日不依定咧!要不给祖宗一口一口地吹干了,这场官司太爷和他打定咧!”差人闻听,带怒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