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却小山留我后,倏在我前若驰骤。千折百折舟子疲,我左须臾还我右。
日色归心不相及,坐见羲车坠岩岫。天昏月黑风怒号,猛虎长蛇两相斗。
章贡舟中作歌六首 其三。清代。方殿元。喜却小山留我后,倏在我前若驰骤。千折百折舟子疲,我左须臾还我右。日色归心不相及,坐见羲车坠岩岫。天昏月黑风怒号,猛虎长蛇两相斗。
清广东番禺人,字蒙章,号九谷。康熙三年进士,历任山东郯城、江苏江宁知县。去官后携二子侨寓苏州,父子皆有诗名。有《九谷集》。...
方殿元。清广东番禺人,字蒙章,号九谷。康熙三年进士,历任山东郯城、江苏江宁知县。去官后携二子侨寓苏州,父子皆有诗名。有《九谷集》。
寒食春光正好誇,小筵应免负芳华。清谈且喜交挥麈,赌酒何须要画蛇。
泼火雨馀微绿润,落花风急乱红斜。幕中有客应惆怅,今日全输太守家。
清明日与二三宾客赏花陈判官为推勘他州事不预是会以诗抵予因次其韵酬之。宋代。祖无择。寒食春光正好誇,小筵应免负芳华。清谈且喜交挥麈,赌酒何须要画蛇。泼火雨馀微绿润,落花风急乱红斜。幕中有客应惆怅,今日全输太守家。
书叹。宋代。陆游。尺椽不改结茅初,薄粥犹艰卒岁储。猧子解迎门外客,狸奴知护案间书。深林闲数新添笋,小沼时观旧放鱼。自笑从来徒步惯,归休枉道是悬车。
行歌古泽中二首 其二。明代。李梦阳。川原望不极,愁思满归襟。云蔽长安目,水流湘浦心。颓阳灭远树,积雪明寒岑。醉起海月照,行歌入雾林。
寄题西昌严后山三教堂。宋代。张埴。高风吹断溪桥笑,几个庐山昏又晓。新开图画白鸥江,螭吻摇鬐到云表。长廊昼永茶烟青,参禅问道谈诗声。苍头卓午汗交面,烹葵菹韭炊香粳。中有轩轩秀眉宇,春日蓝田初过雨。一幅纱巾三士衣,俨然方外家人主。吾闻曾有奇鸢肩,亦闻曾有惊弥天。又曾有与花三朵,聊复尔耳能千年。谁信沙门头有发,谁认道士喉无结。饭盂朝贮五山云,酒壶夕注沧海月。此月濯濯乎初明,此云冉冉乎方生。仓之无穷饮无竭,囅声大笑东风行。
余少时过里肆中,见北杂剧有《四声猿》,意气豪达,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题曰“天池生”,疑为元人作。后适越,见人家单幅上有署“田水月”者,强心铁骨,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字画之中,宛宛可见。意甚骇之,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
一夕,坐陶编修楼,随意抽架上书,得《阙编》诗一帙。恶楮毛书,烟煤败黑,微有字形。稍就灯间读之,读未数首,不觉惊跃,忽呼石篑:“《阙编》何人作者?今耶?古耶?”石篑曰:“此余乡先辈徐天池先生书也。先生名渭,字文长,嘉、隆间人,前五六年方卒。今卷轴题额上有田水月者,即其人也。”余始悟前后所疑,皆即文长一人。又当诗道荒秽之时,获此奇秘,如魇得醒。两人跃起,灯影下,读复叫,叫复读,僮仆睡者皆惊起。余自是或向人,或作书,皆首称文长先生。有来看余者,即出诗与之读。一时名公巨匠,浸浸知向慕云。
徐文长传。明代。袁宏道。 余少时过里肆中,见北杂剧有《四声猿》,意气豪达,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题曰“天池生”,疑为元人作。后适越,见人家单幅上有署“田水月”者,强心铁骨,与夫一种磊块不平之气,字画之中,宛宛可见。意甚骇之,而不知田水月为何人。 一夕,坐陶编修楼,随意抽架上书,得《阙编》诗一帙。恶楮毛书,烟煤败黑,微有字形。稍就灯间读之,读未数首,不觉惊跃,忽呼石篑:“《阙编》何人作者?今耶?古耶?”石篑曰:“此余乡先辈徐天池先生书也。先生名渭,字文长,嘉、隆间人,前五六年方卒。今卷轴题额上有田水月者,即其人也。”余始悟前后所疑,皆即文长一人。又当诗道荒秽之时,获此奇秘,如魇得醒。两人跃起,灯影下,读复叫,叫复读,僮仆睡者皆惊起。余自是或向人,或作书,皆首称文长先生。有来看余者,即出诗与之读。一时名公巨匠,浸浸知向慕云。 文长为山阴秀才,大试辄不利,豪荡不羁。总督胡梅林公知之,聘为幕客。文长与胡公约:“若欲客某者,当具宾礼,非时辄得出入。”胡公皆许之。文长乃葛衣乌巾,长揖就坐,纵谈天下事,旁若无人。胡公大喜。是时公督数边兵,威振东南,介胄之士,膝语蛇行,不敢举头;而文长以部下一诸生傲之,信心而行,恣臆谈谑,了无忌惮。会得白鹿,属文长代作表。表上,永陵喜甚。公以是益重之,一切疏记,皆出其手。 文长自负才略,好奇计,谈兵多中。凡公所以饵汪、徐诸虏者,皆密相议然后行。尝饮一酒楼,有数健儿亦饮其下,不肯留钱。文长密以数字驰公,公立命缚健儿至麾下,皆斩之,一军股栗。有沙门负资而秽,酒间偶言于公,公后以他事杖杀之。其信任多此类。 胡公既怜文长之才,哀其数困,时方省试,凡入帘者,公密属曰:“徐子,天下才,若在本房,幸勿脱失。”皆曰:“如命。”一知县以他羁后至,至期方谒公,偶忘属,卷适在其房,遂不偶。 文长既已不得志于有司,遂乃放浪曲糵,恣情山水,走齐、鲁、燕、赵之地,穷览朔漠。其所见山奔海立,沙起云行,风鸣树偃,幽谷大都,人物鱼鸟,一切可惊可愕之状,一一皆达之于诗。其胸中又有一段不可磨灭之气,英雄失路、托足无门之悲,故其为诗,如嗔如笑,如水鸣峡,如种出土,如寡妇之夜哭,羁人之寒起。当其放意,平畴千里;偶尔幽峭,鬼语秋坟。文长眼空千古,独立一时。当时所谓达官贵人、骚士墨客,文长皆叱而奴之,耻不与交,故其名不出于越。悲夫! 一日,饮其乡大夫家。乡大夫指筵上一小物求赋,阴令童仆续纸丈余进,欲以苦之。文长援笔立成,竟满其纸,气韵遒逸,物无遁情,一座大惊。 文长喜作书,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余不能书,而谬谓文长书决当在王雅宜、文征仲之上。不论书法,而论书神:先生者,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也。间以其余,旁溢为花草竹石,皆超逸有致。 卒以疑杀其继室,下狱论死。张阳和力解,乃得出。既出,倔强如初。晚年愤益深,佯狂益甚。显者至门,皆拒不纳。当道官至,求一字不可得。时携钱至酒肆,呼下隶与饮。或自持斧击破其头,血流被面,头骨皆折,揉之有声。或槌其囊,或以利锥锥其两耳,深入寸余,竟不得死。 石篑言:晚岁诗文益奇,无刻本,集藏于家。予所见者,《徐文长集》、《阙编》二种而已。然文长竟以不得志于时,抱愤而卒。 石公曰:先生数奇不已,遂为狂疾;狂疾不已,遂为囹圄。古今文人,牢骚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虽然,胡公间世豪杰,永陵英主,幕中礼数异等,是胡公知有先生矣;表上,人主悦,是人主知有先生矣。独身未贵耳。先生诗文崛起,一扫近代芜秽之习,百世而下,自有定论,胡为不遇哉?梅客生尝寄余书曰:“文长吾老友,病奇于人,人奇于诗,诗奇于字,字奇于文,文奇于画。”余谓文长无之而不奇者也。无之而不奇,斯无之而不奇也哉!悲夫!